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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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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门外,光柱一般的目光投向我,可那攥着一束向日葵的手却骨节发白。

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胆怯。

邓尕泽旺在身后推了吉羌泽仁一把,吉羌泽仁这才如梦初醒般向前一步,他挺起胸膛,深吸口气,像是要吃进去好几个胆子。

他说:

“……原医生,我来接你了。”

我看着他,腮帮子酸得厉害,话说不了,也笑不出来。

吉羌泽仁,你在怕什么?

是怕我突然变卦,不和你一起出了这扇门?

是怕我像现在这样笑不出来,让你觉得我心有余悸?

还是怕我以为你此时此刻的胆怯是不爱我?

我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准备,才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,怎么,你竟然比我还无法说服自己呢?

我走过去,接过他手里的向日葵,说:“自古以来都是向日葵忠仰太阳,分明没有太阳主动靠近向日葵的道理。”

在场其他人不明白我说的意思,但吉羌泽仁明白。他惊慌地“啊”了一声,抓住我的手,像是要把花拿回去,“……那,那重新来一遍。”

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,抬起眼瞪他一眼,却翘起手指,在他发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,“可谁让我,是你一个人的太阳。”

没有他,再亮的光恐怕也没用了。

吉羌泽仁牵着我,走在人群最前方,邓尕泽旺跟在我们身边笑,陈列则举着摄像机做着婚礼记录。

上车之后,吉羌泽仁取出肉粥,打开递给我,叫我趁热吃。

我放下不饿不吃的习惯,接过吃起来。

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并不长,我的心海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,但也没有诡异的平静。

但窗外不断切换的大山,却让我感到那么过分失真,我甚至怀疑这是梦境,或是幻境。

正当我思绪飘远时,车停了下来,原来是遇到另一辆头车,邓尕泽旺下车将手中的梳子与对方做了交换。

我想这应该是一种互相祝福的方式。

一路上,吉羌泽仁都握紧我的手,十月份的天气不算热,可他的手心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,打得我手心湿热。

太阳被山挡住,婚车驶过一块又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光域,我的视线一会儿暗一会儿亮,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
下车后,我以为到了吉羌泽仁家门口,却不是,我们只是到了寨门口。

两匹高大的白马立在那里,仿佛等候多时,它们一身雪白,没有一点杂毛,被光照着,闪闪发亮,显得脖颈处的大红花十分鲜艳。

长长的鬃毛披散着,白马如狮如龙,就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白玉雕塑,圣洁又神俊。

我很惊讶,不知道吉羌泽仁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两匹马的。

我转头问他:“你这上哪儿找的马?”

吉羌泽仁回道:“陈大哥帮忙找的。”

虽然陌生,但这两匹马似乎格外亲人,它们不突鸣也不尥蹶子,浑身散发着高贵的乖顺。

我捋着其中一匹马的鬃毛,问:“是要骑马吗?”

吉羌泽仁说这也是婚礼的一部分,就叫做“牵马”,不过随着时代发展,已经演化成了汽车,几乎已经没有真正的牵马,毕竟从距离上来说,路程太长对马来说也很吃力,所以就选择了更方便快捷的方式。

可吉羌泽仁说,只有一次,一定要让我体验一下,所以拜托陈列找了很久,才找到现在这两匹马。

我翻身上马,与吉羌泽仁并肩前行,我的这匹马是由泽仁弟弟吉羌安瑾牵着,安瑾已经高三,不论是个子还是相貌都相当出众,不过,相比他哥哥泽仁,他的性格就内敛很多,只会一板一眼地喊我“嫂嫂”。

清脆的马蹄声被淹没在人群的笑谈声,沿路的目光无不提醒着,我就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之一。

十分钟后,到了吉羌泽仁家门前。

下马后,有人将马牵远,突然,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,吉羌泽仁笑意不止,牵着我往里走。

沿路上空挂着近二十多排红色的风筝和灯笼,在地上投下被风吹动的影子,而在每一扇门每一扇窗上,都贴着红色囍字,人们乌泱泱地站在路边门前,翘首往我们这边看。

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忧虑起来。

吉羌泽仁看出我害怕,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分。

我们踩着红色地毯,走近厅房,对着神榜上过香后,去到了隔壁屋子。

里面坐着泽仁的爸爸妈妈,我爸则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,他旁边还有一张椅子,上边放着一张我妈的照片,我知道,那是我妈的位置。

我站在泽仁爸妈前面,他站在我爸妈面前。

桌上的红烛闪着橙黄的光,突然一滴蜡流下去,我这才全然收回注意力。

这时,旁边一道苍老的人声高喊:

“一拜天地!”

“二拜高堂!”

“新人对拜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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