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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年不再来 第18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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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里宋子言声音又好听又温暖,他说,“我今天下班早,买了鱼,你要怎么吃?红烧,还是清蒸?”耳朵里是细细的水流声,他在厨房,她想起那天早上他在厨房里煮粥给她,她吃的干干净净,怕吃完这次,就再没下次,就像现在的她,守着一点点的幸福,尽可能地甜蜜一点,怕过了今天,就再没有明天了。

她难过,难过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吐出来了,她蹲在路边干呕,放声大哭,哭声淹没在雨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中,有时候觉得下雨真好,可以掩盖一切不为人知的眼泪。

她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湿透了,头发黏在脸上,淌下的水顺着下巴,流到脖子里,滴在地上,在脚下洇出好大一片水渍,她像七年前那样狼狈。

那时候她经常想到死,复读的日子并不好熬,起初的时候,越努力越无望,有时候会怀疑自己一无是处,后来母亲死去,她更觉得人生灰暗一片。

没有人要她了,最爱的母亲也走了,她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,就像个没人要的小猫小狗,寒夜里瑟缩,雨天无处可躲,伤口要自己舔舐,痛苦时只能自己蜷着呜咽,只剩下自己,再也没人替她分担了,她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了,世界这么大,太大了,反而无处可去,更无处可躲。

她在孤独的海洋的浮浮沉沉,满心满肺都是苦水。

有时候她会觉得,活着做什么呢?去死吧,死了干干净净,她就再也不是任何人的拖累了,不会再有亲戚躲着她怕被她赖上了,再也不会有算不完的题,交不了的作业了,再也不用为着省两块钱,晚餐都不舍得吃了。她就可以解脱了,可以去找妈妈了。

妈妈在天堂等她,她们就可以团聚了。

她总是这样想,想得梦境现实不分,那天下了暴雨,风很大,树枝一节节被摧折,断在路上,晚自习下课,她要回宿舍,走到一半,伞被掀翻在路边,她盯着看了会儿,没有去捡,她像是着了魔,走在暴雨里,胡乱的走着,最后走到池塘边。

她们学校有一大片未开发的地,在西北角,那里有个不大的池塘,用浅浅的篱笆隔开,她翻过篱笆,走到池塘边上,她站了会儿,然后躺在岸边柔软的泥地里,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耳边的风雨声清晰的骇人。

池塘很小,下暴雨的时候会涨水,她就躺在那里,等着水把她淹没。

她想,她可以去见妈妈了。

就是有点对不起同学和老师,明儿她们看到尸体漂在这里,不知道是会害怕还是恶心,她最后死的时候,还是要麻烦别人。

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,她觉得人生无望的让人害怕,每一步都走的艰辛,她觉得自己已经半截身子陷在泥沼里了,多挣扎一分,就多沦陷一分。

雨砸在脸上很疼,水浸在手臂的时候,她似乎摸到了死神的胸膛,暴风雨还在肆虐,熄灯铃声似乎已经响了,

她想,她很快就可以和妈妈团聚了,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火柴看到的幻像一样,她似乎也看到了母亲,母亲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,怀抱也很温暖,她好想再抱抱妈妈,哪怕就一下,一下也好。

她当然没有死成,郑晴打着手电找过来的时候,凄厉地尖叫了一声,又哭又叫的把她从淹了一半的她从水中扒拉出来,哭得声音都变了调,“唐瑶,你干什么呀?你说你做什么呀!你要吓死我。”

那时候郑晴和她还不是很要好,就是坐前后位子的同学,她没想到会有人来找她,她愣着,任由郑晴把自己拖起来。

她表情平静,郑晴却疯了似的,一直哭,最后扯着她说,“你吓死我了!”

郑晴是真的害怕,因为唐瑶能感受到,她颤抖的厉害。

是宿管老师放郑晴出来的,过了许久见她还没回去,老师也找了过来,看着唐瑶那副水鬼一样的样子,也吓得不轻。

最后值班老师都过来了,把她往医务室带,医务室已经关门了,只有隔壁24小时待命的心理咨询室里还亮着灯,心理医生开着灯在做报告,老师们兴师动众地聚进来,把唐瑶往凳子上放,有人去给医生打电话,年轻的医生看着,惊讶得张大嘴巴。

听完大家的描述,最后连连对值班老师道歉,“都怪我,都怪我,这孩子前两天来找过我,我没当回事,安慰几句就打发走了,我没想到她心理疾病这么严重。”

那天她做了测试,医生说她有严重的抑郁迹象,开了抗抑郁的药给她,老师们轮番劝慰她,开导她,她的班主任大半夜被叫来,冒着雨,衣服都湿透了,见她第一句就说,“你这孩子,傻不傻,你这是不负责任你知道吗?”

最后又叹气,“老师不是怪你,老师就是心疼,多好一孩子,怎么能想不开呢?老师知道你母亲刚刚去世,你心里难受,可是生活还是有很多可能的,没有过不去的坎,再难承受的事,熬一熬过去了,再回过头看,什么都不是。更何况,你想要你妈妈死也不能闭眼吗?老师也是母亲,如果哪天我死了,我最放不下的,就是我儿子,她要是过得不好,我就是死,眼睛都闭不上。”

她觉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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