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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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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许多人已经许久没有吃饱过。听到吃饱这两个字,脚底下便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。

再听到“一百文、四斗粮”,那脚步变得匆匆起来,生怕被别人抢名额。

这可是两袋粮能换一个大闺女的世道啊。

“排队!排队!”有穿青衫、挎腰刀的人维持秩序。

一排青衫,整齐统一。穿青衫的人,俱都面色红润,身体强健。一看就是吃得饱的人。

这青衫如今邓州谁人不识,这是叶家堡的人啊。

“怎地是叶家堡的人在登记?这当兵是给谁当兵?”

“听说,是叶家堡招兵。”

“咦,可坐在那里的不是县台大人?”

“听说叶家堡的叶堡主,现在管着邓州啦!”

“吓,一个女人?”

“这世道,谁的拳头大谁当官。谁的拳头最大,谁当皇帝。”

“嘘……别胡说!”

纵如今皇权在百姓心目中虽没有过去那么有威严了,到底还是像大山一样让人只敢仰视。

何舟坐在凉棚下,听着周围传来的话语。

叶家堡的堡主叶碎金要主事邓州已经不是秘密。因这消息本就是叶家堡自己放出去的。

何舟也想明白了,不管新朝肯不肯给这个名分,叶碎金都要把邓州握在手里。

新朝若是不认她,大概也一样不会认他们这些前朝的官员。他们如今还能安稳在这里做官,可不是因为北边那个国号为晋的新皇帝,而是因为踞在邓州的叶家堡。

他们已经和叶碎金绑在一起了。

“那到底是谁在招兵?招来的算是谁的兵?”

“悄悄告诉你,名义上是邓州军,实际上……就是叶家军。”

“……要是叶家堡,我愿意去。”

“俺也愿意。瞧,那些青衫黑裤的,一看就能吃饱。”

“管吃饱就行!走!去叶家堡当兵去!”

招兵的登记桌案前排的队最长。

有青衫的人管登记,有青衫的人管检查身体,残疾的、生病的是不要的。

被挑中的,当场便可以领走一袋安家粮和五十文,第一个月的饷银。

太平年月五十文当不得什么。可现在没人嫌少,这钱和粮能救命。

城门外有平板大骡车,一个晌午的时间就发走了好几辆大车,拉满了人。

最先上车的那些多数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。父母、妻儿哭着追在车后跑。

接车的青衫人无奈:“就在叶家堡,没多远。考核后若不合格就退回来。若录正有探亲假。”

家人们听了才稍稍收了眼泪,问:“军爷,我们能去看吗?”

青衫人道:“他们不让出来,你们进不去。不要折腾。真的不远。你们去旁的登记桌看看去,那边有给安置房子田产的,你们去看看,合适的话,分了田地,就能留在邓州了。”

“家里有人入伍的,可优先。”

一时间众人也顾不得哭了,都奔去打听怎么回事。

原来不光是招当兵的,还招农人。但凡会种地,便给田。

田在哪里呢?说起来也不算远,就是新近刚并入了邓州的方城。

托杜金忠的福,方城让他祸害得半空了,一路走过去,都是空村子,荒废了田地。

叶碎金在方城的口号是“凡持兵者,不留活口”。她大开杀戒,方城就连城里都空荡荡了。

当然许多人是被裹挟的。

然叶碎金深知“裹挟”是怎么回事。

一个人的坏脓一旦都流出来,变成了恶鬼,是再也变不回去的。所以她不许邓州有乱,也不留方城乱匪的活口。她把恶脓都挤出去,就是为了要把邓州严严实实地经营好。

杨先生在方城做的就是清查人户、田亩、房产。许多许多空荡荡的房子,地板、墙壁都是大片喷溅的暗红色,桌翻椅倒,箱空碗碎。

杨先生快忙疯了。

因为要要抢农时——若来得及,还能种一茬豆子。

安家落户的条件是有人作保,互相连坐。

本来逃荒大多就是整乡整族的,或是街坊邻居一起。认识的人家可以互相作保,若有事,大家连坐。

给房,按人头给田亩,第一年不收税。

许多人好生犹豫,与家人互相对视,难以抉择。

最终,老人或者妻子含着泪说:“就留下吧,走不动了。”

且人的心里,还总是记挂着故乡。邓州总比江南离故乡近,说不得什么时候,还能回去。

于是拉兵的车走了,又有大骡车拉整家子整家子的人,往方城去落户。

至于匠人,叶碎金什么匠人都要。

直接跟着拉壮丁的骡车一起拉到叶家堡去。

内乡县令何舟站在凉棚下望着一辆辆拉满人的车远去。

这是第几天了,拉走多少人了。

叶家堡来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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