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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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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时受的苦,如今都偿回来。裴莲感到发自心底的幸福。

幸好没嫁赫连,实在无法想象与那个冷硬木讷之人如何同床共枕。

犹记得幼时流亡路上,虽困顿饥苦,但忠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:“你是剑南道大小姐。”

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。

她剑南道大小姐,如何能将就赫连那样的粗糙军汉。

自然该配赵郎这般如玉似圭的郎君才是。

哪知道赵景文看着她,目光里柔情似水,却忽然垂下头去。

裴莲不解:“……夫君?”

赵景文抬头看了她一眼,一撩下摆,单膝点地跪在了裴莲面前,忏悔:“娘子,我对不住你。”

裴莲吓了一跳,忙去扶他:“你在说什么?”

赵景文把住她手臂,却不起来,痛悔道:“我、我骗了你和岳父。”

裴莲凝目,问:“此话怎讲?”

赵景文又垂头:“我,其实我在邓州,已有一房妻室。”

裴莲却吁了口气:“原来是这个……”

赵景文抬起眼:“你……”

裴莲大大方方道:“父亲早猜到了,也与我说了。”

那又怎么样。

昔年大魏女帝的公主爱上了有妇之夫,女帝赐死了那男人的妻子,赐婚他与公主。照样做了许多年的驸马,琴瑟和鸣。

她裴莲是剑南道大小姐。

若不是王贼夺篡,她现在就应该是蜀国公主才对。

如今北边晋国的公主们,昔日不也都是节度使的女儿吗,与她都是一样的。

赵景文知道自己又赌对了。

他后来复盘当日的情形,意识到了当时自己反应虽然已经称得上快,但到底还是犹豫迟疑了一息。

就不知道裴泽是不是能看得出来。

但他考虑之后,知道他与叶碎金的婚姻之事,迟早会揭开。

与其被别人揭开,不如自己揭开。

果然,做对了。

他垂下头:“我实愧疚,可又怕人生只此一次机会,与你错过。”

裴莲最喜欢这种绵绵情话。她喜欢别人把她看得很重要。

赵景文这些天,早已经摸透了这一点。

果然裴莲觉得心口甜甜,她扶起赵景文:“夫君,起来再说话。”

夫妻俩握着手坐在床边说话。

赵景文羞愧道:“莲儿与岳父,如此大度,我实羞愧。待会我就去跟岳父请罪。”

裴莲嗔道:“大喜日子,别提这些事,等过些日子再说吧。我先悄悄与父亲说一声。”

赵景文握住她的手,问:“岳父真的不生我的气吗?”

裴莲道:“邓州哪有什么像样人家。你那妻子,又是什么出身?”

赵景文道:“她是邓州叶氏女。便是如今掌了邓州的那个叶氏。”

“原来是他家。”裴莲也知道赵景文在邓州是效忠于叶氏麾下,她问,“她家祖上何官何职,位列几品?”

赵景文摇头道:“她家终魏一朝,阖族未曾有人出仕。”

裴莲底气十足:“白衣之家,怎堪与夫君匹配。良禽择木而栖,才是正理。”

“我家,我祖父、曾祖,皆是二品节度使,使持节。”

“我外祖家,世袭一品国公。”

“我母亲,京城淑女。”

“郎君与我相遇,原是上天缘分。”裴莲含笑,“郎君美玉一样的人,上天怎忍让你埋没乡间,你与我金风与玉露,原就该相逢。”

赵景文感动地握住她的手:“莲儿,你雍容大度,实不愧为名门贵女。得妻如你,景文此生之幸。”

小夫妻去拜见了裴泽,裴泽见女儿面如珠玉,往日病恹恹的气息都少了几分,眉间眼角尽是妩媚温柔,显是琴瑟和鸣,良益于身。

裴泽点头,十分满意。

裴莲悄悄把赵景文的坦白与裴泽说了。

裴泽淡淡道:“你知道就行了。叫他别说到我跟前来,我只作不知便是。”

裴莲软语道:“他实是对我们愧疚,一早就跟我坦白了,不敢欺瞒的。父亲以后对他不要带出颜色,免得他不安。”

裴泽看了她一眼,心情复杂。

新婚第二日,这个女儿就收起了往日的倔强、骄纵和幽怨,学会了温言软语。

为着她的夫君,她竟肯放下身段来求父亲,而不是要挟、指责了。

少女从来不是骄纵无知,少女只是知道他对她的愧疚,有仗势。

裴泽道:“让他把那边处理好,以后留在这边便是了。”

这些时日沟通得更多,女婿说他在邓州因是外来户,颇受排挤。带人往外州追流寇这种事才派给他。

但河口却是他相中的,故而据之。

邓州人不识货,埋没人才。

裴莲去跟赵景文说了。

赵景文却低下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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