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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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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栖遐说:“您是有大智者,知道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您现在能做的,就是和王爷一块儿忍辱负重。古往今来悲凄的公主和驸马多了去了,您二位眼下境况还不算糟,只要能挺住,总有一天能拨云见日的。”

她点点头,“我知道宁国公主的故事,兄长篡位,驸马梅殷忠心前主。新君逼公主写血书召驸马入朝,驸马得书恸哭,至笪桥遭暗算,被人挤入水中溺死……这是另一对公主和驸马的一辈子,比起他们来,我似乎不该再有任何怨恨了。”

只要看开,气便顺了。权力顶峰的人,想要美满的婚姻,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普通人家尚且为一点家财争得头破血流,帝王家动辄性命攸关,相较之下夫妻暂且分离,又算得上什么!

婉婉的身子一天天沉重,她在府里深居简出,皇帝那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,她也不过问了。

比如他立彤云做贵妃的事儿,她听说后神情平常。大小琉球一战结束,谈谨率水军还朝,上呈阵亡官员名册的奏表中就有肖铎的名字。皇帝默哀了半天,长叹一声“厂臣遇难,朕如同断了膀臂”。两天之后册封了功臣的夫人,以尽抚恤遗孀之义。众人得到消息后不过笑称一句多情天子,否则还待如何?又能如何?

“大邺国运,不知将来是什么走势。我几次劝他勤政,我瞧他不耐烦得很,想是已经听腻了。忠言逆耳,说多了招人恨,到头来全算计在我身上,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!”她坐在窗前做女红,良时的荷包香囊,还有他们祁人爱用的褡裢,一针一线,全是相思。时候做得长了,太阳慢慢偏过去,照在她手上,那金芒叫人眼花。她微微挪开了,铜环让她歇歇,她嘴里应着,又把花绷换成了孩子的小衣裳。

仔细算算受孕的时间,端午前后吧,临盆应当在来年二月里。二月得做夹衣,她做得很用心,衣角绣上花,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,她都是极疼爱的。

小酉说殿下变了个人似的,和以前不一样了。婉婉停下思量,还记得在毓德宫那阵儿,午后关起门来唱大戏,唱得投入忘我,仿佛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。没有牵挂多好,她叹了口气,“我是没辙啦,现在除了做针线就是哭,你愿意看我哭吗?”

所以还是做针线吧,她有一个匣子,给良时准备的小玩意儿全搁在匣子里。荷包做了一个又一个,整整齐齐码着,不过太沉溺了也费眼睛,加上老是窝着对孩子确实不好,等到响晴的天气,她也爱在府里各处转转。

这府邸很大,有的地方她没怎么去过,家里缺个爷们儿撑着,老觉得有些荒芜。还好办事的人多,个个差事上有对应的人监管,所以除了她心里的孤寂,这长公主府看上去还是熏灼鼎盛的。

她信步游走,走出二门,就是另一个世界。银安殿是每个王府的门脸儿,它和精巧的后宅不同,必须建得大气庄严。上了王府规制的宅邸,有专门的一套配备,就像她仪同三司,出入都有銮仪。二门内花团锦簇,二门外是铮铮铁骨。府里当武职的设有听差房,她经过的时候站班的都遥遥向她作揖,她微颔首,绕开了走。有时会遇见金石,这个锦衣卫千户有张不苟言笑的脸,每回见了她就直剌剌问:“殿下要出去吗”。婉婉也不给好脸色,寒声道:“出去自会打发人通知你,金大人不必担心我跑了。”

可是这天迎上来,说话内容和之前的都不一样,他说:“殿下该出去走走了,香山的枫叶都红了,要是殿下愿意,臣即刻召集人手,护送殿下看景儿。”

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现在不太正常吧,连这个负责看守她的人都可怜她了。婉婉嘲讪地笑了笑,“千户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吗?”

金石避开她的目光,垂首道:“皇上命臣等保护殿下,只要殿下安全,皇上就不会怪罪。”

香山的红叶一定很好看吧,可惜良时不在身边,就算满山浪漫,于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。她摇摇头,说下次吧,顿下一斟酌,下次大概要等明年了,明年秋天怎么可能还在北京呢,一定已经回南苑去了。

铜环也赞成她出去散散,“殿下是怕颠簸么?城里到香山,远虽远了点儿,但是道儿不难走。奴婢回头把垫子垫得厚实些,咱们慢慢的,不会有大碍的。”

她想了想,也有些动摇了,含笑道罢,“轻车简从,瞧瞧就回来……总在屋子里闷着,心里快发霉了。”

从公主府到香山,约莫有五十里,如果当天来回,未必赶得及。她说轻车简从,到最后没能简起来,扈从一个没少,不过把锦衣卫的公服都换成了寻常的便服,这样不至于引人注目。

婉婉不知道她的行踪有没有人报到御前,反正并未费周折就出了北京城。她带了铜环小酉,还有两个嬷嬷,人脱离了那个环境,不再觉得压抑,才发现外面秋高气爽,倏忽已到十月了。

马车走得很慢,金石怕底下人不周,亲自来驾车,一路上十分谨慎,婉婉对那些锦衣卫也有了改观。以前常听说锦衣卫随便抓人上刑,觉得这帮子杀人机器都是没血没肉的,现在看来也不尽然。至少她府上的不负责刑狱,手上应当没那么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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