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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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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丈。

……

顾朝歌闷哼一声。

她中箭了。

明明不过数丈之遥,却觉得树林如此遥远。

鲜血染红了顾朝歌的衣襟,阿柴恨恨一咬牙,低吼一声:“这群挨千刀的狗鞑子!”说罢掉转马头,竟举刀朝追兵迎去。

“阿柴你干什么!回来!”李佑大怒吼:“你想死吗!”

“你带朝歌姐先走,我殿后!”

阿柴只说了这么一句。

剧烈的疼痛令顾朝歌几乎无法抓紧缰绳,她勉力回头看了一眼阿柴,这个瘦弱青年举着马刀迎向敌人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英勇无匹,而又惨烈决然。

“阿柴,要活着回来啊。”顾朝歌喃喃道。余光瞥见李佑大策马上前,拽住她的马缰,拖着她进了树林。

依稀看见李佑大的眼角有晶莹的泪。

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。

千里之外。

“朝小歌!”

满室烛光,因为繁重的公务而疲惫托腮,仅仅只是打了一个盹的男人,忽然浑身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眼睛,叫出一个根本不在这里的人名。

盛三闻声而入:“公子,你醒了。刚刚看你在打盹,没忍心叫你,阿岩把药熬好了。”他说着话,自从顾朝歌走了之后便一日比一日更沉默的阿岩端着药走了进来。

“喝药。”他把药往伊崔面前重重一放,严肃道。

望着黑乎乎的药汁,伊崔却有片刻失神:“我梦见你姐姐了。”

阿岩抬起头来瞥他一眼:“她怎么样?”虽然面无表情,语气却有几分期待。

“她、她好像受伤了,在流血,她捂着伤口跟我说,伊哥哥,我好疼啊……”

伊崔凝望着那碗药汁,目光失焦,右手不自觉按住自己的左肩,梦中顾朝歌受伤的似乎就是这个部位,可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?或许有吧,他觉得她浑身都是血,脸色那么白,像全身的血都流光了一样。

“她说她好疼,”伊崔低头,看着自己空空的手,缓缓用力攥紧,然后又松开,喃喃道,“她跟我说,她好疼。”

“姐姐说,梦都是反的。”阿岩沉默片刻,将药碗往伊崔跟前又送了送,努力用严厉的口吻说话:“喝药!姐姐在这里的话,一定会骂你不按时喝药。”

伊崔望着那药,连端起的力气都无,他苦笑:“是啊,她会骂我的,我倒希望她在这里骂我,天天骂我也无妨。”

☆、

李佑大从黑暗中醒来,身体的第一反应是翻身活动一下。然而只是轻轻一牵扯,便觉浑身酸疼无力,某些部位的牵拉还带来更深层的疼痛感。

“李大哥,你醒啦。”

是顾朝歌的声音,她端着一个缺了半块木板的旧木盆进来,木盆里是新打上来的井水,冰冰凉凉,她把一块布拧干水递给李佑大:“擦擦脸和手吧,一会换药。”

李佑大艰难地起身,发现自己浑身像散了架一样,冰凉的毛巾往脸上一敷,他稍稍清醒过来。环视四周,发觉这是一间十分破旧的黄泥坯子的农家小屋,从墙壁到地面都是灰扑扑脏兮兮的黄泥,房梁上斑驳的漆已经差不多掉光,而自己刚刚躺的是连棉絮都没有的硬木板床。

床板还缺了一块。

李佑大想起来了。

这是他带着顾朝歌出逃后临时躲避的一个小村庄。纵马逃入树林之后,他不敢掉以轻心,带着顾朝歌继续往前,沿着水流走出树林,找到这个坐落在山脚的小村。这点距离,并不算安全,可是李佑大的箭伤其实比顾朝歌的严重得多,留在这个小村暂时躲避是唯一的办法。

因为被北胡抢掠过的缘故,村子里的人对鞑子很厌恶,看见骑马的人便心生警惕。那时候李佑大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,顾朝歌向村长解释了好一番,说他们是从北胡的狼窝里逃出来,看见李佑大身上那么多伤,村长勉强相信,答应匀一间房出来,让他们暂留一晚。村中没有止血疗伤的草药,顾朝歌是提着油灯在村里老人的指引下,摸黑寻来药草洗净捣烂给李佑大敷上的。

“那你的伤?”李佑大问。

顾朝歌笑笑:“我腿上肉多,没事,已经包扎了。”

李佑大低头,沉默了一会,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用过早饭就走。”

顾朝歌点了点头,然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,她和李佑大并不熟悉,如今两人成亡命同伴,在一间小破农屋里头两两相对无言,十分尴尬。顾朝歌站起来讷讷道:“我去找村长换点粮食路上吃,还有喂马,你歇息歇息,我喂了马就来给你换药。”

李佑大之前一直低头坐在床板上,此时,他忽然抬头看了顾朝歌,勉力笑了一下:“顾大夫,你的确是个好姑娘,难怪阿柴……”难怪阿柴心慕你。

他想这么说,可是话顿在这里,说不下去了。

又是尴尬的沉默。

昨夜同他们一起逃命的少年,举着马刀迎向北胡骑兵的孤单背影,不仅仅是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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