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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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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朝暮难以置信地瞪着顾晚风, 真的很想告诉他一句:这荒山野岭的又四下无人, 你再放荡一些怎么了?

然而顾晚风内心的道德感和廉耻心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厚的多, 仅仅是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,他就已经重度面红耳赤了, 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,耳珠更是红的像是要滴血。

他的目光也是极度紧张羞赧而闪烁的,压根不敢和她对视, 亲完就直起了腰, 迅速将脑袋别到了另外一边, 看似是在不苟言笑、专心致志地欣赏远方的雪山之巅, 实则方寸已乱,不知所措。强作镇定罢了。

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羞耻的, 不就是随便亲了一下么?还亲出背德感了?

司徒朝暮真是担心顾晚风会把自己给拧巴死。

而且吧,残留在他眼周一圈的那一抹破碎感十足的湿红色还未彻底消散,额前的几缕碎发迎风飘逸,更使得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尊色厉内荏的薄胎玉雕, 清冷、倔强又脆弱,甚至可以使人忘却他的本质:身手不凡的顾家刀刀主。

明明是一块百炼钢, 却又脸皮薄的像是绕指柔。

司徒朝暮都有点儿于心不忍了, 生怕真的把他给弄碎了。

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,她暂且决定放顾晚风一马, 主动把这件事翻了篇:“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啦?再不走太阳就要落山了。”

顾晚风当即长舒一口气, 不假思索:“走, 现在就走。”

再不往前走走,他是真的会被自己的廉耻心折磨死。

随后,两人复又戴上了头盔,继续沿着狭长的山道朝着碧屿村前进。

过不多时,他们便来到了村口。

顾晚风再度捏住了刹车闸,单腿支地,停驻在了山道尽头。

村口的地势微微高出一些,站在这里,可以将坐落在雪山脚下的古朴村庄尽收眼底。

在他儿时的回忆中,村里面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掩映在茂盛的矮树林中的,有些仅露出来了一座房顶,有些仅露出来了一方屋角,有些仅冒出来了一道烟囱。清晨日暮,炊烟袅袅,牛羊成群,祥和而平静。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

而如今,时过境迁。

树林肆意猖獗的茂盛,再不见房顶屋角,不见饮水吃草的牛羊,更望不到徐徐炊烟。

定居在村中的人越来越少了。

孤寂和荒凉开始在雪山脚下的村庄中蔓延。

再过个十年八年,他的家乡怕是就要被大自然吞没了……

司徒朝暮生性敏锐,清楚地察觉到了顾晚风的怅然和苦涩,再度抱紧了他的腰,将头盔贴在了他的后背上。

轻叹口气,顾晚风再度拧动了油门,继续载着司徒朝暮往村内走,行至家门口,他再度停了车。

小院的篱笆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,但其实,根本没必要挂这把锁,篱笆门早已腐败破烂,斜斜扭扭,一脚就能踹翻。

家中更是一件贵重物品都没,可谓是一贫如洗,根本没什么可值得去锁的东西。

所以,在当年离开家之前,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挂一把锁呢?

顾晚风仔细回想了一下八年前的记忆。那天夜里,他牵着黑子和赤海走出自家的小院之后,特意郑重其事地合严了这两扇还没人高的脆薄篱笆门,然后从衣兜中摸出了那把早就准备好的锁头,煞有介事地锁在了院门上。

那时的他不甘命运,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家乡,想要横刀立马地闯荡江湖,想看走遍天涯看遍山河,许志人间第一流,却又从没想过一去不返。

他还是想再回家的,因为他的根在这里。

所以他挂了一把锁,谨慎地锁住了自己的过往和童年。

背后突然传来了司徒朝暮的询问声:“你只在去年清明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么?”

顾晚风如实告知:“嗯。”

司徒朝暮:“过夜了么?”

顾晚风:“没有,回来看了看就走了。”

司徒朝暮略有些意外:“也就是说,你在头七年里,一次都没回来过?”

顾晚风叹息着回答:“嗯。”

司徒朝暮:“为什么呀?”她挺不理解的,按照顾晚风的性格来说,他怎么可能七年都没回来给他妈上柱香呢?

顾晚风沉默许久,忐忑启唇,嗓音低涩:“因为、我带走了顾家刀。”

司徒朝暮怔住了,彻底明白了他这些年来所背负的枷锁有多么的沉重。

孩儿立志出乡关,学不成名誓不还。

他“大逆不道”地违背了祖训,在盛世出刀,若是不能在外闯出一方天地,彻底改变顾氏锻刀法的命运,他是不敢回家的,无颜面对顾氏的列祖列宗。

即便他已经在外站稳了脚跟,成功寻找到了一种顺应时代的方式去传承顾家锻刀法,但他的内心却依旧是惴惴不安的,一直残留着负罪感,更担心在看不到的未来里,顾家锻刀法的传承会因为他这离经叛道的举动而遭受挫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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