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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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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时,他们整班感情不错,毕业后年年都办同学会,到现在都还会有十来人参加。

单晓于这些年北漂,不曾回过家乡,这回恰好赶上,左右也间着无事,便首次出席了。

到场时,老同学们还挺热情,嚷嚷着道:「哟!难得见到单晓于!」

「我们的大红人终于衣锦还乡啦!」

「来来来,坐这儿坐这儿……」

定睛一看,给挪了个姜怀舟隔壁的位置。

让座的同学说:「想当年你跟我们姜学霸最熟嘛!还有没有在联络啊?愣着干啥,坐啊……」

姜怀舟抬眸看过来一眼,没什么反应,只是吃个饭的座位而已,大概也不是太在意。

单晓于就坐下了。

一群人喝酒吃菜,气氛挺活络。单晓于工作性质特殊,如今也算知名,迎来最多关注与好奇。

有人感慨:「哎呀,想当年,晓于还是和我一起被老杨打手心的小伙伴,现在已经是个大网红了……」

单晓于也想起来了:「哎对,还真有这回事。我操,都高中了还打手心,超丢人。」

其他人笑到不行,追问是因为什么事情挨打。

单晓于想了想,不太确定道:「好像是某题考题……答错的人通通都得上台挨一下?」

听起来还真严格,斯巴达教育么?

但姜学霸此时淡淡补了句:「他上课时就先说了那题必考,都洩题了还错才挨打。是你都在睡觉没听。」

单晓于愣了下,笑了:「那你坐我后座,讲必考怎不戳醒我啊?」

「戳了,没醒。」

老杨是他们班导,教化学。他是位性情中人,带班用心,是放了感情去带的,就是脾气有时有些火爆。

「这样一说,我记得有次老杨气不过,还衝我扔了个粉笔头,然后……」

然后准头不够,粉笔直直往后座的姜学霸去了。但好在姜学霸上课认真,完全看清了粉笔飞来的路径,一抬手就接在了掌心。

还有同学不知死活地高喊了声:「nicecatch!」

差点没把老杨气出一口血。

眾人哈哈哈哈,连姜怀舟也笑了,无奈道:「你还好意思提。」

绕开那块感情雷区不提,能聊的话题还是挺多的,聊家乡、聊学校,还有班导和其他老同学的近况。完全聊开、喝高了以后,一群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,倒有几分普通哥儿们的模样。

散场时夜已深,单晓于看着像是喝多了,趴桌上晕晕呼呼的没动。

一位同学向姜怀舟说道:「你没喝酒吧,开车来的?我记得你们两家住很近嘛,晓于就交给你送啦……」

姜怀舟早就不住家里,在医院附近自己租房。单晓于这次回来,也没回舅舅家,而是在酒店落脚。根本没有「住得近」这回事了。

但认真澄清这一点也不太对劲,显得薄情又矫情。看看四周也没别人能送单晓于一程了,这货又没什么亲近到能来接他的家人,此时形单影隻地趴在那儿,看着就有些孤单。

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前几天的话:回来也没有能见的人。

于是面恶心善的姜大夫沉默片刻,没说什么,弯腰搀起了单晓于,带人上了自己车。

小城中正经的酒店,左右也就那么一家,不怕跑错。不到十分鐘的车程,姜怀舟在酒店外的路边停下了车。

单晓于一路上都闭着眼没动,似是睡着了。

他喝酒面色不显红,反而有些苍白。偏暗的街灯照亮他半边轮廓,鸦羽般长长的睫毛,在眼下投落出一块黑影,莫名竟透出几分阴鬱憔悴,安安静静的,了无生气,很不像平时的他。

姜怀舟看了一会儿,竟无端的有些心慌。

他扭头,转向车窗外夜晚的街景,冷声道:「别装了。已经到了。」

单晓于没有睁眼。

但半晌没忍住,嘴角弯起了一个笑,说:「你怎么知道我在装啊?」

「你酒量没那么差。」

「你又知道我酒量了?」单晓于睁开眼来,笑嘻嘻地问:「你果然有看我影片对吧?哎挺关注我嘛,还不承认……」

按姜怀舟的脾性,这会儿该要给他个白眼或臭脸,直接让人滚下车。

但可能是方才在同学会上太过美好欢乐,自然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。

也可能是夜太深了,气氛太静謐平和了,或者被单晓于身上的酒气影响了──就压不住心里那一点感性与柔软。

姜怀舟沉默片刻,开了点窗。三月沉闷转暖的晚风吹拂过脸侧,他忽然说:「单晓于,我不懂你。」

单晓于微微一顿。

「从以前就是这样。我知道你考虑得多,却从来都不愿意说出口,我总是没法弄懂你在想什么,这让我……很挫败。现在也是,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,我怕了,不敢去猜。」

姜怀舟这人,强硬,刚正,何曾这样示弱过,把心底最柔软无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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