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谎言之诚 第182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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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一老一少走在一起,人们自然要先感觉老的又多老,少的有多少。

接下去的感觉,是漂亮。

一个很漂亮的,似乎也很温柔的女人。

看上去就和她身上的紫毛衣一样温柔,和她腕间的绿镯子一样漂亮。

罗穗手里端着个碟子,碟子里放着花样繁多的水果,摆盘也极其精致,里头攒着樱桃和西红柿,外头则是切了瓣的苹果和梨,远远看去,像是花一样盛开在碟子里。

因为窗户是开着的,所以胡芫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。

“老胡,吃水果。”罗穗招呼老胡。

她拿起碟子里的牙签,插了片苹果,喂老胡,边喂边说:“先吃水果,吃完水果我们吃药。”

“还要吃药?你别听医生胡说了,”老胡皱起了脸,“我病早好了。”

他脸上皱纹本来就多,此时再一皱,跟脱了水的橘子皮一样可怕。

就算从小就是老胡带大的,胡芫有时也对这张脸报以难以容忍之心……并非嫌弃,而是因为关系太过亲昵,便无法容忍记忆里历历美好、如山如岳的父亲影像,被眼下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所取代。

但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,似乎又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崇拜。

胡芫听见了罗穗的声音,潺潺泉水一样,说起话来叮咚作响。

“我知道你的病早好了,但吃药呢,不是为了治你现在的病,是让你明年、后年,大后年,都不会再犯病。”

“哪有这么多个年。”老胡被逗笑了。

“我说有就有。”罗穗呸呸做声,“闲着没事自己咒自己玩吗?”

“嗡嗡——嗡嗡嗡——”

手机的铃声打断了胡芫的暗暗观察,她拿出手机,低头看了一眼,当看见屏幕上显示的“胡铮”时,她微不可查地拧拧眉,并不太想接,但还是接了。

“喂……”她压低声音。

但电话那头的人,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方便说话,依然将嗓门喊得跟铜锣一样响。

“胡芫,你现在回琴市了对不对,看到爸了是吗?”

明明是个早过三十大关的中年男人,但一日日的年长,似乎也没有磨去他少年时候冲动刚愎的性格,反而年纪长了,成家立业,父母不管,越发的唯我独尊。

“那个老头,到底在想什么!整天瞎闹,就知道搞女人,年纪一大把了,走路都要走不动的家伙,老了老了,色老头老变态了,越发张扬起来,见天的和个小女生鬼混,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,上回居然还带那女人堂而皇之上我家的门,让我们叫小妈……他怎么敢!我妈活得好好的,还没死呢!要不是我老婆拉着我,我差点没拿棍子把他们撵出门!”

胡铮在电话里破口大骂。

“胡芫你和他亲,你说说,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和个跟他孙女差不多小——”

“胡铮。”胡芫冷冷打断他。

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
也不知道胡铮把手头什么东西摔掉了?

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,隔着电话,眼前似乎也出现了对方仿佛困兽一般团团转圆圈的焦躁模样。

“……非要和个能当他孙女的女人搅和在一起?我妈不好吗?当年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很幸福啊!这种年轻女人,能图他什么,图他爷孙恋,图他半脚进棺材,图他不能人道?当然是图他钱!”

钱,钱,一切都是为了钱。

只有钱,只有这公平平等放在谁的手里都能尽情肆意地挥霍的一般等价物,才能让年轻女人不顾道德不顾廉耻,扒拉着一个老头。

否则,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,做什么不去找和自己同龄的青春活力的男人?

胡芫看着前方。

水果喂到了老胡嘴里,人到老了,要么眼睛不好,要么牙口不好,要么腿脚不好,好似无论如何,总要有些不好之处,以证明身体这具机器,临到时限了,正一步步走入衰朽灭亡之地。

老胡牙口不好,一片水果,吃了半天,也没有吃完。

水果的汁水不可避免的自嘴角淌下来,罗穗也不嫌弃,习以为常地掏出帕子,给老胡擦拭。接着罗穗忽然开口。

她的声音压下去了,似乎在同老胡说着什么秘密的话,导致胡芫不能听见。

老胡倒是很认真地在听。末了,也同罗穗说上一句话。

这一句话就让女人绽出如花一样的笑容,接着,年轻的女人倒向老人,倒入老人的怀中,既像女性抱住情人,又像孙女依偎爷爷。

“老胡……”罗穗又说话了。

以胡芫所在的角度,她其实是看不见他们细微的表情的。

但不知怎么的,胡芫似乎窥见了罗穗氤氲含雾的眼神,又看见她雨后灿烂的笑容。

“没有你我怎么办?”

“傻孩子。”老胡说,“没有我,你只会更坚强。”

老胡也在笑。

但老人的笑不像年轻人一样灿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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