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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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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锦宁重新回来时,阿绣已经被谢景澜花言巧语哄得不再哭了,但看起来也是很不想再听下去了。

谢景澜是谢玄康的堂弟,刚从南洋回来,一肚子花花肠子,但为人圆滑世故,办起事来还算靠谱。霍锦宁现在身边这样需要年轻的人才。

“景澜,你去开车。”

谢景澜闻言顿时苦了脸,来的时候,整条街都没有位置,他们走了很远才停下车,这回又要走这么远去提车,真是倒霉。

“得,我去,谁让二哥现在赏我饭吃呢。”

谢景澜离开的背影十分萧瑟。

霍锦宁看了看还是低头不敢看他的阿绣,轻声道:

“我没有怪你。”

阿绣闷闷的点头,她知道。

霍锦宁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:

“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。”

霍冬英的话没有说错,他是有些后怕。

现在想想他确实是太不负责了,贸贸然把阿绣从平静的笙溪小镇带到纸醉金迷的大上海,自以为将她的衣食住行安排好,让她去读书,就足够了。可是不对,她身边有太多诱惑和危险了,自卑,排挤,差距感,羡慕嫉妒,虚荣心,哪一样都可以轻易的毁掉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。

好像把一张白纸丢进染缸,指望她靠自己的抑制力出淤泥而不染,是不现实的。

金钱的力量有多么可怕,叫人生叫人死,叫人面目全非,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

“少爷。”

阿绣轻声道:“如果我说,我不羡慕呢?我不喜欢住在空荡的大房子里,我不喜欢那些华丽的珠宝礼服,我不喜欢出入那些声色犬马的场合。如果我这么说,您相信吗?”

她抬头,努力的直视他的双眼,认认真真的一字一顿说着,有丝孩子气的执拗。

霍锦宁却忍不住问她: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,我小时候”

阿绣沉默了一会儿,好像咽下了什么到嘴边的话,皱眉难受了一会儿,终于慢慢说:

“我小时候最喜欢去家附近的茶楼下面,偷偷听说书的伯伯讲评书,他讲古往今来,千秋万代,帝王将相,唐宋元明,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。老师也告诉过我们,享乐只是一时的,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最后千金散尽,剩下的只有你这个赤条条的人而已。”

“少爷,阿绣只是想做一个更好的阿绣,不想变成什么奇怪的别人。”

霍锦宁沉默了一会儿,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眉目温柔:

“好阿绣,我们走吧。”

不曾历经世事的少年,说起豪言壮志总是信口拈来,可他们绝大部分都会被现实打败,头破血流。他不知道阿绣究竟会长成什么样的人,但是一个人能在十几岁时说出这番话,已经比旁人站得高了。

阿绣愉快的点头,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:

“等一等,我还有一个朋友”

她抬头扫视了一下会场,没有发现钱亚萍和史密斯先生,他们两个不知道去哪里了。

她有些惊慌的看向霍锦宁:“她不见了!”

霍锦宁安慰她:“别着急,她在这里不会有危险,外面花园里也有不少人,也许她出去透气了。”

阿绣担心钱亚萍,央求霍锦宁和她一同出去找一找。

两个人从笙歌燕舞的大厅来到了灯火幽暗的后花园,周遭一下子静谧了下来。花园里植物茂密,布景优美,时不时有一对对男女凑在一起亲热缠绵。

阿绣很尴尬,但更多的是焦急。

晚风吹过,带来一阵阵浓郁的花香,也带来了一些若有若无奇怪的声音,像是哭泣,又像是呜咽。

鬼使神差的,阿绣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,绕过几棵高大的海棠树,茂盛的枝叶间,她看见了一男一女前后交叠的两个人,他们在做着那件事……

女人是钱亚萍,男人是史密斯先生。

阿绣如坠冰窖,她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,再也迈不动一步路。

一只温热的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,半抱半拖把她拉走了。

阿绣像一只软软的布娃娃,被霍锦宁拉着,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却漆黑不堪的庄园。

霍锦宁为了迁就她,故意放慢了脚步。两个人并肩在马路上走着,街边空无人影,只有昏黄的路灯,和停在街边排着长队的豪车。

夜风吹来,凉意阵阵,阿绣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,抱住了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。

霍锦宁将西装外套脱下来,搭在了她的肩上。

熟悉的气息瞬间把她包裹住,阿绣恍惚回过神来,她抬头看向霍锦宁,眼中慢慢聚起湿润的雾气:

“少爷,我”

她现在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,她想起钱亚萍破旧的家,想起她家院子里晾着的一排排旧衣服,想起她被父亲打得高高肿起的左脸,想起她提起舞会时渴望羡慕的深情

她是自愿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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