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层漆黑的尸气。
“你心里自然也十分清楚,除非有新的援军到来,但不管是骑军,或是给你运送箭矢、粮草和其它军械的队伍,都不会来的。”顾留白平静道,“那些被你觉得很无耻的人,他们有很多种办法,让那些队伍个把月都不会过来,但你打也打不得,守也守不了,城中的士气坚持不到三天就会彻底涣散。不管你一生什么样的志向,你心里自然十分清楚,你根本守不了这座城,除了徒劳的多死些人。”
顿了顿之后,顾留白又微讽的笑了起来,道:“而且我可以和你打个赌,给你治罪或是罢免你的文书,会比那些军援更早到来。既然有人都自愿为了自身门阀的利益而死,那要找个什么理由解除你的军权就太简单了,别说是你,你想想裴国公,想想他什么身份,你什么身份,想想这样的一名开国功勋,大唐军方最重要的人物,为何会带着几千兵马出现在这里。”
盖苏文慢慢抬起了头,他自嘲般笑了笑,然后道:“金氏和文氏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?”
“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,他们这种门阀总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好处,但究其原因,他们是门阀,他们拥有了这样的底蕴和地位,才能得到别人无法得到的好处。”顾留白看着盖苏文,平静道,“你现在所要考虑的,是你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。是死在我手中,以表明你的高洁,还是尽可能的减少死伤,让你带出来的这些将士可以活着回到家乡。”
盖苏文又沉默了下来。
他的确没有太多的选择,而任何一种选择,似乎都会让顾十五成为诸多高丽将领心中的阴影,今后高丽的那些将领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,都会和吐蕃人差不多。
他们不会觉得这是个人,而会觉得他是个神明。
“很丧气是么?”
顾留白却笑了起来,“你不问问我想做什么?”
盖苏文看着顾留白,布满阴霾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神色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这世道不对?”顾留白平静的说道,“我就是想改变这样的世道。”
盖苏文脸上的惊愕变成了不可置信。
“生气有什么用,总想着这不公平有什么用?”顾留白笑了起来,“哪怕再怎么不公平,也不去想,只管做好眼前事?一生镇守边关是为荣耀?镇守边关为了不让敌国的军队进入自己的家园,但自己的家园被蛀虫啃噬成筛子也视而不见,等到这个家园彻底的烂掉?如果要用一生来做一件事情,那总得做件更有意义的事情。”
盖苏文的心跳快了些,他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让这世道更公平。”顾留白抬起了头,道,“有人见过了太多饿殍遍地的悲凉,所以他们立誓要让人吃饱穿暖,而我从关外到长安,见多了门阀的一手遮天,见过了太多像你这样的人郁郁不得志,被权贵摆弄于股掌之间。我现在看不到太远,但我觉得邹老夫人做的事情是很有意义的,若是能够让不是门阀的子弟都能足够的上升通道,让他们也能够成为朝堂之中重要的一员,有能力者被重用,门阀被监管,对于你这种人而,世道自然就会变得公平些。”
顿了顿之后,他看着一时还没有说话的盖苏文,认真道,“大唐皇帝一直想要改变门阀占据一切的痼疾,我在长安办让寒门学子可以发挥才能得学院,也只是开端。如果我能战胜李氏机要处,我会建议皇帝和大唐的开国皇帝一样重开谏堂,让天下人监管他的行为,而并非李氏机要处来监管他,用阴暗的内斗来对付他。我会帮着他推行他设想之中的科举,让那些门阀的年轻子弟和普通门户的子弟一起公平参加选举,有才则上位。”
盖苏文有些不信的说道,“不是开疆拓土,建立寻常人无法企及的功绩吗?”
“若是自身足够强,自然万国臣服,若是自己都烂掉了,强行打下别人的沃土,又有什么用?帮门阀多找一块肉?”顾留白看着盖苏文,笑了起来,道,“不过就目前的情形而,你们高丽是已经烂掉了,王族沦落成傀儡,门阀专权,且被强者暗中摆布。这样的王朝已经腐朽,哪怕有你们这种将领撑着,也只是暴风雨中竹竿撑着的凉亭,烂掉倒塌只是时间的问题。”
盖苏文点了点头,然后看着顾留白道,“你眼前的计划是什么?原本只是保证裴国公的安全,接走两座京观,但却想要攻取这座城,你应该明白,只要你们一走,你们也依旧保不住这座城。以大唐目前的处境,就算我将这座城拱手相让,之后它也会被我们夺回来。”
“你觉得这两座京观的意义是什么?”顾留白淡淡的笑了笑,反问道。
盖苏文微微一怔。
“大唐之声威。”顾留白平静道,“这两座京观虽是隋朝战败所遗留的头颅,但大唐开国皇帝却表态一定要夺回,其实除了隋人和唐人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,可以让他获得更多的